青木

【周江】人鱼传说

有个人跟我说，她想看童话风@空空 
写的实在太仓促，不够好，希望能算个童话

【1.】

荣耀海的海底居住着一群人鱼，江波涛是它们之中年纪最小的。

虽说是最小的，但江波涛也已经快两百岁了。族长说，两百岁在人鱼族虽然只是快要成年的年纪，但是放在人类世界里，是顶大顶大的了，还可能长满了白胡子，连道都走不动了。

人鱼族的族长是个很友善的老人，有一千三百多岁了，他也是江波涛的偶像，江波涛从小在深海里长大，没看到过外面的世界，因此在他眼里，族长就是博古通今无所不知的。

可是这天下午，听完一切的周泽楷愁起了眉头，跟他说——人类根本不会在两百岁的时候长白胡子，因为人类活不了那么长时间。

透过漂亮的玻璃镜面，周泽楷伸出一根手指来，表情很是认真：“最多能活一百岁。”


【2.】

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江波涛都非常矛盾，他拍打了下自己浅蓝色的鱼尾，又吐了口泡泡，不停的思索着人类到底能活多长时间。

他一直相信着博学的长老，当然，他更不愿意怀疑周泽楷。

因为周泽楷是江波涛最好的朋友。
虽然江波涛是条擅于交际的人鱼，有很多很多的好朋友，可是周泽楷最不一样。他没有长长的鱼尾，也吐不出色彩斑斓的漂亮泡泡。
是的，周泽楷是一个人类。

江波涛从来没有离开过深海，他和周泽楷的相遇完全是一场偶然——因为江波涛家一张很大很亮的穿衣镜，是用整个荣耀海最名贵的材料制作的，江波涛的妈妈是一位爱漂亮的人鱼。

这天江妈妈出去旅行，把穿衣镜和漂亮的贝壳一起送给了江波涛，她觉得自己的儿子长大了，该到了交心上鱼的年纪了。


【3.】

最开始的时候，江波涛讨厌死了这块穿衣镜。

它实在太大了，占了江波涛一半的房间。而且太亮了，白天还好，到了晚上，上面闪耀耀的钻石能把黑夜晃成白昼，闹的江波涛一宿一宿的睡不着。

被折腾出两个黑眼圈的江波涛气愤极了，他拆下了餐桌的桌布，打算把这块讨人厌的镜子罩起来。

但是他失败了。

因为在动手之前，镜子似乎出了点问题，它映出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。

江波涛吓了一大跳，因为他发现对方没有尾巴，下身是两条笔直的，像柱子一样的……腿。
而对方似乎也非常吃惊，他先是眨了眨眼睛，然后一直盯着江波涛的尾巴出神。因为太过好奇和震惊，整个脸蛋都红扑扑的。

他长的可真好看，江波涛想，比电视上的人鱼明星还要好看，像人鱼馆里悬挂的夜明珠一样耀眼。

所以即使没有说过一句话，在漂亮的人类望过来的时候，江波涛还是偷偷红了脸。


【4.】

对于又热情又会说话的江波涛来说，建立友谊是一种很容易的事，哪怕和对方存在着种族的差异。

所以只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，他就知道了这个漂亮的人类叫周泽楷，他有一个玩射击游戏时中的水晶球，他就是透过它看到的江波涛和神秘的海底世界。

按理说，人鱼世界和人类世界不应该建立联系，这是写在小学人鱼课本第一章里的东西，江波涛是个好学生，可是这天他犹豫了很久，还是没舍得把这块神奇的镜子交给人鱼族长。

他舍不得周泽楷，虽然对方不太爱说话，但是眼睛又黑又亮，哪怕是在聆听的时候，也是闪着漂亮光彩的。

江波涛喜欢周泽楷的眼睛，喜欢同周泽楷说话，渐渐的他还发现，他可能喜欢周泽楷这个人。


人鱼族长告诉江波涛，人类和人鱼一样，遇到喜欢的人，也是可以谈恋爱的。只是由于种族差异，人类只能和人类谈恋爱，人鱼只能和人鱼谈恋爱。

江波涛选择性的忽略了后半句，他来到那块神奇的镜子前，愉快的叫着周泽楷的名字。

“我快要成年了，”江波涛兴奋的说，“小周，我们见面好不好。”


【5.】

按照人鱼族的规定，成年的人鱼就可以不用一直呆在深海里了。

偶尔的时候，他们可以趁着夜晚露出水面，去沐浴皎洁的月光，去吹柔和的海风，甚至可以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，靠近岸边的礁石。

江波涛把自己定好的路线图画给周泽楷看，和对方约定好在最西面的岸旁见面。兴奋的好几天没睡着觉。

临到出发之前，人鱼族长给了江波涛一份贺礼——一颗漂亮的紫水晶，他把它挂在江波涛的脖子上，祝贺这位族中最小的人鱼长大。

江波涛有些不好意思，虽然他今天收到了很多礼物，但他最期待的还是和周泽楷的见面。

他知道他们很不一样，这些不一样会让他无法和周泽楷谈恋爱，甚至能让他永远无法对周泽楷诉说喜欢的心情。
但是这都没有关系。

江波涛其实是一只容易满足的人鱼，他想的不多，想要的更少，只要见上周泽楷一面就足够了。

不用透过冰凉的玻璃界面，可以近距离的、真实的触碰他的皮肤。


【6.】

迎着波浪奋力向上游的过程中，江波涛想过无数种可能性。

想月色会不会太暗，让他看不清周泽楷的脸。想天公会不会不做美，突然下起一阵大雨来，淋了雨的周泽楷会不会冷，想他们约定的地方会不会不够隐蔽，有很多闲杂人等影响他们的见面……

他想了那样多，唯独没有这一种。

江波涛躲在冰冷的礁石后头，月色很好，天上有闪光的漂亮星子，四周很安静，一切看上去都是完美的。
只是从天黑到天亮，路过的船只过了一批又一批，日光逐渐耀眼到他无法承受的程度，周泽楷却始终没有来。

他等待的人没有来。
他的心上人没有来。

【7.】

这是迄今为止，江波涛过的最难过的一个生日。

回过深海以后他生了一场大病，病的恍恍惚惚的，最后只记得人鱼族长在他床头无奈的叹气声。

“为什么要相信人类呢？”族长说，“人类都爱骗鱼。越是好看的人类就越喜欢骗鱼。”

还有很多很多……
各种各样的悲惨鱼类故事被摆在了江波涛面前，族长来来回回讲个不停，中心思想却只有一个——人类都是骗子，是不可信任的。

高烧让江波涛哑了喉咙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但是不是这样的啊，他只能偷偷在心里反驳着族长。

就算所有的人类都是骗子，小周也不会是。

他是最好最好的人，能够遇见他，江波涛一直觉得很幸运。


【8.】

江波涛知道，无论从人类还是人鱼的角度上讲，他这种情况，都叫做失恋。

失恋的江波涛心里很难过，难过到连去穿衣镜前张望的勇气都没有。
他不敢再像往常一样对着镜子喊周泽楷的名字了，因为害怕得不到回应。更害怕周泽楷会冰冷冷的告诉他——我一点儿也不想和一条鱼做朋友。

不得不说人鱼族长炮火般的悲惨故事洗脑还是有点用的，江波涛现在自卑极了，觉得自己不是人类，注定是不会得到周泽楷的喜欢的。

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一直过了三个月。
三个月之后江波涛被方明华拽出了海面。

对方实在看不下去江波涛为了一个人类失魂落魄的模样，强行拉了他出去散心。

方明华也是一条阅历很丰富的鱼，他友好地为江波涛介绍着陆上的一切。

大树、云彩、奔跑的兔子、飞翔的鸟……
这些都曾经是江波涛最感兴趣的东西。

当然陆上最多也最醒目的，还是人类。

江波涛和方明华一起并肩游着，看到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类。

有的在追逐打闹，有的在谈天说地，还有的……卯足了劲正在往水里跳。

咦？

！！！！！


【9.】

凭心而论，江波涛是一条善良的人鱼。
所以遇到轻生的情况，他几乎是本能的游上前去搭救。

对方的体温比他高，个子也似乎很高大。江波涛废了好大的力气，才把人搬上了岸。

借着朦胧的月光，两个人都吃了一惊。

“小周？”江波涛惊讶的几乎尖叫出来，人鱼的嗓声带了点天生的尖锐，一时间刺的周泽楷耳膜都在颤动。

而江波涛似乎还没有缓过来，他拼命握着周泽楷湿漉漉的上衣置问，“你到底为什么要自杀？！”


这是一场美丽的误会。

简单来说，周泽楷没有在自杀，而是在教练的指导下学习游泳，他带齐了全套潜水设施，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刚一下水，就让路过的江波涛扛了上来。

“为什么突然要学游泳？！”江波涛还是很困惑。

这回周泽楷没及着作答，他快速的低下头，就像他们初见一样红了整个脸庞。

“想见你。”周泽楷轻声说，慢慢伸出手去握江波涛冰冷的手指，声音委委屈屈，“不是故意失约的。”


【10.】

江波涛是一条人鱼，而周泽楷是一个人类。

人鱼世界和人类世界很不一样，这个江波涛知道。但他不知道人类世界会有各种各样意外。

比如堵车，火车晚点，买不到船票……
总之紧赶慢赶，周泽楷还是错过了他们的约定。

于是他在这片海岸租了个小房子，每天拿着水晶球和江波涛说话。

歉道了一遍又一遍，可惜生了病的江波涛听不见。

周泽楷等了很久，依然得不到回应，这让他非常着急，所以才会想着去学习游泳，想着也许有一天，他能在海里遇到他的小江。

“运气真好。”周泽楷弯起漂亮的眉眼，执着江波涛的手笑的一派满足。

听完全程，倒是一贯伶俐的江小人鱼再也说不了话来，费了好大的劲，才结结巴巴的开口求证：“小周，你，你为什么……”

周泽楷轻轻把吻落在了人鱼的手背上。
“喜欢你呀。”他温柔笑着说。


【11.】

时至今日，江波涛终于确定了一件事，人鱼族长并不是真的无所不知。

他搞错了两件事。
第一，人类真的只能活上一百岁，然后就会老去死去。
第二，只要真心，人类和人鱼也可以谈恋爱。

虽然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，但勇敢的江小人鱼并不害怕，他会和他的爱人一起，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，生生世世在一起。